田野研究指在长期的现场研究中,通过参与某个社会的集体生活,收集关于其传统思想、价值观和习俗的深入而详尽的信息。[[25]]要了解事实的真相需要进行实地调查,只有对那些事实的详细记载和考察,才能把握事情的真相。长期性、参与性、深入性是田野调查的主要特点。[[26]]这与高等教育研究的“宏大理论、书斋范式”是完全不同的,人类学的田野调查法可有效弥补高等教育研究重“理论”轻“实证”的研究缺陷。 (一)田野调查法“从下到上”理论建构可有效弥补高等教育研究宏大理论的缺陷
在田野调查中,人类学一般采用“从下到上”,按照归纳的逻辑,建构扎根理论的过程。在研究过程中,注重原始材料的搜集,掌握一手资料,通过“深描”其中的细节,力求全面的展现被研究者的文化传统、价值观念、信仰等。由于资料的原始性和真实性,研究者事先没有研究假设,因此在研究过程中会发现一些无法预料的现象,对这些现象进行归纳整理,形成扎根理论。要了解事实的真相需要进行实地调查,只有对那些事实的详细记载和考察,才能把握事情的真相。博厄斯(F. Boas)是运用调查方法进行人类学研究的第一人,他经常把自己的学生赶出实验室,进行田野的实地调查工作。真正开创长期实地调查的当推马林诺夫斯基,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,他通过长期在新几内亚和特罗比恩岛的亲身观察和长期生活,深入了解到岛上异族人的生活方式。其实地调查方法对后来人类学的研究起到了奠基性的作用。[[27]]这一研究方法可运用于高等教育研究,弥补高等教育“书斋范式、宏大理论”之不足。人类学注重从“进入田野”开始,通过与研究对象的长期生活获得被研究者的信任,通过亲身的体验感受当地人的风情和生活经验,与高等教育研究的应然追求是一致的。高等教育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,院校治理、院校转型等现阶段研究热点都体现了高等教育研究的实践性导向,相关的宏观政策只有在深入院校基层、深入调查、长期观察、深度访谈的基础上得出的结论才是可靠的,只有这种“从下到上”的归纳过程,其建构的扎根理论才是可靠的。才是与高等教育实践导向相一致研究过程。如陈向明的《旅居者和外国人》运用深度访谈、观察等方法对旅美中国留学生的生活、感情的酸甜苦辣进行了一个全方位的解读,是田野研究中较成功的案例。这种田野调查的方法其优点是不用特定的理论来套用资料,其观念和理论是在调查过程中形成的。[[28]]这不同于高等教育先有理论,运用演绎的方法进行思辨分析的程式。归纳法是人类学,也是社会科学中常用的一种研究方法,它可以有效的避免教育研究中的宏大叙事,从理论到理论的简单演绎,使教育研究走向一个规范化、科学化的道路。 (二)人类学的微观研究可有效弥补高等教育立体、纵深研究之不足
微观研究是田野研究的一个具体方法,微观研究往往从某一个人、一件小事、小的问题开始,对某一个人在一定情景下的某一表现行为进行深描,可生动揭示一个人物在一定情景下的精神面貌和思想活动。这一研究运用于一个课堂、一个老师或一个学生的表现,对于课堂教学的研究具有一定的意义;也可运用于对某一家庭、某个村庄、某个学校的调查,都能生动的重现我们需要了解的个案信息。潘懋元先生认为:“所有的宏观理论、宏观政策,只有通过微观的教学过程才能进入培养的实践。微观的高教研究有赖于宏观的高教研究确定价值,指明方向;而宏观的高教研究成果,只有通过微观的高教研究,才能转化为实践。”[[29]]高等教育是一个系统,它是每个子系统构成的有机整体,每个教师和学生的活动都会影响到整个学校的发展变化,这就是典型的“蝴蝶效应”。只有关注每一个小的个体,才能有效的把控整体的结构变化。只有加强对个体学生和教师、对每一个课堂变化的研究,才能更深入了解高等教育整个系统的变化。如沃尔科特所著的《校长办公室里的那个人》(The Man in the Principal's Office)是微观研究的典型案例,研究者以校长这一个体为研究对象,从校长成长的背景、家庭、社区活动、妻子的看法等方面对校长进行全方位的参与观察,通过正式、非正式的接触对校长的行为进行了研究,另外还对校长的工作、社会化的过程等几个方面进行了人种志调查,从而全方位的揭示了一个中小学校长的真实面貌。这一研究虽然并不在高等教育领域,但其研究范式是适用于高等教育研究的,可喜的是,高等教育领域已经出现了类似的研究,王俊《遮蔽与再现:学术职业中的性别政治》,采用人种志的方法,通过观察、访谈、参与生活等,通过对女性学术职业的生存状态的质性描述,诠释了不同阶层女性学术攀爬过程的艰辛。[[30]]微观研究是基于实践基础上的田野研究,运用归纳的范式,本着实践先于理论的原则,可有效弥补宏大理论缺乏实证研究之不足、书斋范式缺乏田野调查之不足,也是高等教育研究走向科学范式的未来趋向。